最动听的语言

最动听的语言

汤建武

世界上有种最美丽的声音，那是母亲的呼唤。

“武儿，你莫担心我，我要好好活着，等你长大了接了媳妇儿，我有孙儿了，孙儿能喊得到奶奶了，我死了才闭眼睛，我身体不好，连累了你们，我恨我没有一个好身体，我要是有个好身体，把啥事都做得好好的，你们回家了，也能好好玩。”我听到母亲这样说，我眼泪在眼眶里打转。母亲35岁上生的我，我是家里的老幺，我从记事起，母亲身体就不好，父亲长年在外工作，没有人能分担家务，她为了家，总是操劳不止，种菜园，喂猪，养鸡，浆洗补连，料理一日三餐，每天天刚亮就起床，中午从不休息，晚上还挑灯做家务，在大集体时还要到生产队出工，有时病倒了，我把医生接到家里给母亲看病，看到躺在床上的母亲，我担心母亲会死去。母亲好像知道我的心事，她安慰我，你还没长大，我咋能死？

我在母亲的呵护下一天天长大，母亲在一天天地变老，身体愈来愈差。

98年暑假，我要到湖北师范学院去学习，母亲得知我要出远门，把我叫到她身边，“武儿，你明天就要出远门了，要照顾好自己，在家千日好，出门一时难，街上车多人多，你要当心”，母亲一边说一边打开一只桐木箱子，里面有一个精致的长方形的黑色的木质首饰盒，母亲从首饰盒中拿出一只手绢，我只有这点儿钱了，你拿着，母亲用枯瘦的手打开手绢，里面是一摞一块一块的零钱，她把这些零钱递给我，我说，“我有钱，这些钱你留着自己用。”母亲说，“你莫嫌少，这些零钱，你坐公交车用得上。”说完将钱塞进我的衣兜里，我走时母亲把路灯打开，母亲站在道场坎上目送我离去，我走出很远了，母亲还在叮嘱我注意安全，早点回来，夏风把母亲的花白头发吹得凌乱〉现在回想起来，有母亲的牵挂，是幸福的。

我在黄石学习了一个多月，回来后去看母亲，母亲很欢喜，我在做饭时，母亲给我打下手，她把豆子的筯掐掉，把洋芋皮剥掉，母亲在掰蒜瓣时，对我说，“我死了以后，你要对你爸放好些，就像对我一样。”我说，“妈，你不要说这不吉祥的话，你把心放宽些，好日子还在后头呢。”父亲长年在外，我从小跟随母亲长大，父亲不善言谈，我和他沟通交流少，和父亲有些疏远，我很惧怕父亲。母亲怕她去世后，父亲没有人照顾，所以特意交代我，只是我当时不以为意。

母亲说这话不到一星期猝然长逝，把无尽的思念留给我，为了母亲的遗言，后来我把父亲接到身边，照顾他的饮食起居，前年冬天，父亲去世了，享年89岁，他去陪伴母亲去了。

母亲去世有21年了，母亲对我说过的话，我没有忘记，母亲说话的声调如在耳边，母亲的语言，是世上最动听的语言，是最长情的告白。同学们，有母亲在你耳边絮叨，你是幸福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