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雨夜惊魂

时间:2019-05-05    点击: 次    发布者:保康作家网 - 小 + 大

张道虎

临时放假


九四年,那年我十四岁,读初二,那时学校规定我们必须在学校寄宿,每个星期六下午回家,换洗衣服,捎带米菜,星期天下午五点半必须赶回学校大操场,集合开会。

有个星期五,因为我们班的所有老师,参加集训。学校决定学生临时错开回家时间,原本星期六放假回家的,暂改为星期五下午回家,星期六下午返校上课。大概明年都要初三中考了,校长和老师们都不敢放松。不过这个消息太突然了,等我们班主任王老师通知我们时,已经下午四点半了,离天黑还有两个钟。我们班四五十的学生娃子,而像我这么偏远的才四五个,而我们村的就我一个,其他都是学校附近村的。

班主任王老师刚宣布完毕,教室里炸得像一锅粥,都稀里哗啦地收书包,关课桌抽屉声音像噼里啪啦的鞭炮一样。等班主任王老师一出教室门,几个胆子大的娃子就如同小鸟出笼一般冲出去,哪知王老师一转身,前面同学一个急刹车,后面同学躲闪不及,挤在教室门上,其他同学哄然大笑,几个女同学更是笑趴在课桌上。

全班同学蜂拥般冲出教室门,以百米冲刺的速度,奔过操场,扬起一阵尘土,引得其他班级教室里同学不知所以然。

回到宿舍,上下床铺同学都在收拾东西,翻箱倒柜,装菜瓶,找米袋,塞衣服,都忙的不亦乐乎。我也急忙将东西装好,还有两个小时就要天黑了,我还要走二十几里的山路回家。

“你今晚还回克呀?”罗子从上铺伸出头,边往书包里塞罐头瓶子,边询问我。罗子姓罗,同学都叫他“罗子”,母亲早逝,靠父亲一人拉扯大两兄弟,也算是我的好哥们儿,不过脾气有些犟,不好相处。

“回克!不回克咋搞?”我爱理不理的回答到,我得抓紧时间,不然真的今晚要摸黑了。又没得手电筒,去年冬里村里才修的公路,高一坑,低一洼的根本不好走,更何况一段路还在悬崖上。

“这么晚了,找球个亲戚,住球一晚,又不会死人”罗子说完,像猴子一样,顺着上铺架子上溜下来,架子床摇来摇去,整个铺架一阵咯吱咯吱,铺板缝里是灰尘随着一直往下掉。

“你狗日娃子,能不能慢点儿,搞那么快抢坑呀”我没好声色的回敬他。其它同学都差不多走完了,我系好鞋带,急急走出宿舍门。

“那你搞快点儿,小心路上有鬼呀”罗子在后面边笑边说,随后也出了宿舍门。

本想骂他一句的,又怕值日老师听见了。也懒得理他的,直径走出校门,校门口的不远就是一条水渠,水渠是不少同学都三五成群的边慢慢腾腾走,边嘻嘻哈哈的聊着啥,我没有心思关心这个,看看已经偏西的太阳,我加快步子往回赶。

正如罗子所说,可以找个亲戚家住一晚,再让亲戚炒几瓶腌菜,干菜之类的装罐头瓶子里,吃一个星期也没啥的。主要是学校附近没有特别亲的亲戚,虽然父亲刚开始也带我都几家亲戚串过门,但都是一些远房亲戚,啥爷爷前妻的堂妹,又啥父亲舅舅的堂姐的侄姑娘,虽然有礼尚往来,但她们自己日子过得殷实,但我总感觉有一丝寄人篱下的感觉,但总是感到浑身不自在。

从学校回家二十几里的路程,要爬几里路长岭岗,过流水沟,过响水河,而这十几里路,就一户守柑橘的人家,虽然白天路上不少行人,晚上一般很少有人单独走,上炎城湾,翻排头垭,下陈家河,沿路还算有人家。过了陈家河,虽然回家不远,只有两里的路程,但这才是最不好走的小路。不仅仅路面高洼不平,没有人家,最让人担心的要过煤炭洞,一条从崖顶乱石蜿蜒而下的小路,连接刚修悬崖边上的公路,过两条深沟,据夜晚走过这条路的人讲,常会遇到一些离奇的事,多与鬼呀神的有关,所以晚上一般都会结伴而行。


火把忽熄


我加快步子往回赶,无奈都是上坡路,这样匆匆赶路,浑身是汗,感觉腿子又酸又疼,躺在路边的草地上稍做休息,才发现自己因为赶路,晚饭都忘记吃,又饿又困。我知道自己是属于惧饿的人,奶奶常说这是“发晕”,我搞不清楚,反正一饿,就浑身冒虚汗,手脚发软。

轰隆一声雷响,我瞬间惊起身,一阵凉风刮过,路边马桑木叶子哗哗直响,我抬头一看,漫天的乌云滚滚而来。我撒腿就跑,刚没跑几步,一滴雨点,落在我脸颊上,顺脖颈而下。这天真的如同小娃子的脸,说变就变,顾不得那么多了,快点回家才是真。

雷声越来越近,乌云越来越低,风也越来越猛,雨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,好像随时就会瓢泼桶倒一般。

我连滚带爬地拼命往家赶,终于到排头垭的地方,天已经黑的看不清楚了,大概是乌云密布的原因吧,这天黑的特别早。还好往下的一段路程都是公路,虽然公路坑坑洼洼不平,但好过走小路,借着闪电,不至于一脚踏空,摔倒在乱石堆里,棘刺丛中。

又坚持走了一里多路,到了陈家。虽然叫陈家,但路边有三户人家,是三兄弟。与我同姓。按照老一辈的派次,应该称为兄,不过看着这些与我父亲差不多的年龄的人,加上不知几百年前有关系,真叫不出口,反正也没见他们与我们这一支论资排辈的称呼。

天已经黑的看不见路,接下的小路,没有火把或者手电筒看清路是真的没法走下去了。手电筒一般人不会外借的,更何况我还是个学生娃子,只有找他们借个火把。所谓的“借火把”是农村一般的客套话,就是问主人要一捆干竹篾条子,干竹竿也可以,或者把一、二两煤油倒入废酒瓶,瓶口塞布或者苞谷芯,沾湿煤油就可以了。听老人说,鬼最怕火,火把除了看清路,还可以壮胆。

我走近老大门前,他家的黑狗,呼的一下子窜出来,吓得我差点掉进他门前坎下的菜园里,黑狗不停地“汪汪”直叫,我摸了一根柴木在手。门前的不太亮的灯泡下,我看见一个妇人围着围裙,在给猪圈的猪倒食,见有人来。连忙拿起猪食片子,敲击猪圈门板,大声对黑狗喝斥,黑狗闻声乖乖退到墙角下,不再出声儿了。

我迎上去,她认出是我,一脸不解的样子,我出于礼节性的客套道:“在家忙哇”。

她也出于礼节性的客套答道:“没忙啥子,你是稀客呀”。

我没有时间太多的绕圈子,直接说明我想问她借个火把的用意,她稍迟疑,随即告诉我,家里三节电池的手电筒,被她丈夫带着出门未归,现成的竹火把也没有,只有家里还有半瓶煤油,以备停电急用的。

说完她进屋拎出煤油壶和在废旧衣服上撕了一块旧布,在屋檐下找来一个废弃的酒瓶,她把煤油倒了二三两的样子,把旧布卷紧,塞进瓶口。

她一边现场制作火把,一边询问我这么晚回家的缘由,我也一五一十的告诉她,她最后也客套的说:“不然今晚在我屋歇一晚,明儿早再回家多好,一个小娃子家走夜路多不好”,我回意已决,谢过她的好意,她也不再说啥。

她做好简陋火把,把酒瓶倒过来,让煤油慢慢渗湿瓶口的布塞,掏出火柴,“哗”一擦火柴头,火把点燃,瞬时火把窜着五六寸熊熊燃烧的火焰,把四周近丈远照的亮堂堂。

她把火把递给我,我谢罢准备离去。她突然叫住我说:“我忘了告诉你,你隔壁子昌平叔的兄弟昌安,昨晚在我们上面与人家打牌时,不在了,人才拉回去”,她说完眼睑一眨不眨的看,好像要看到我害怕而退缩的样子。

“真的?咋回事?”我心里一惊,看她一脸正经的表情,我知道是真的了。昌平是入赘给我孃儿的,他有一弟弟叫昌安,我倒认识,兄弟俩儿有几分相似,至今未娶,偶尔做点生意,日子倒也清闲。

“好像说是脑充血,打牌时,牌掉桌子下面,捡牌时,起不来了”,她不快不忙地说道。

虽然我一脸的无所谓的样子,其实心里还真有丝怕怕的感觉,不过事已如此,也只有硬着头皮了。

我谢过妇人,顺着房子旁边公路,很快岔入公路下面的羊肠小路,路两边都是荒废多年的梯田,如今已经长满一人多高的棘刺。我举着火把,不时要把火把瓶口旋倒,使里面煤油能沾到燃烧的布块。火把很亮,不时有飞蛾,甲壳虫上下乱窜。

这时虽然乌云依旧低压压,雷声似乎慢慢远去,但闪电依旧不时划破头顶的乌云,照亮整个天地。

“咕咕”,“咕咕”

这声音来自我身后不远的一棵粗白果树上,曾听老人讲过,这种鸟叫“拱土雀子”,据说每逢这种鸟叫,不出几日,附近必有死人的情况,被传的特别神,此鸟叫声低沉,特别诡异。

一瞬间,我有一种浑身发寒的感觉,隐隐觉得四周特别怪异,空气似乎都稀薄了许多,有种窒息的感觉。感觉手握火把瓶子的手心出汗。我愣在那里许久,突然清醒,不敢再做停留,加快步子,努力使自己不被这气氛影响。

“啪——”的一声,酒瓶口的爆裂,燃烧的火把头跌落在地上,“噗刺”几声,剩下的半截火把瓶子还在我手中,我呆呆的望着火焰慢慢变小,最后化成点点火星,直至熄灭。


松下白影


我有一种喊天无路的感觉,但我知道即便我喊破嗓子也没有人听见,这里处于附近山地凹处。此时火把已经熄灭,四周一片漆黑,借着天际一道道的闪电,我只有凭着感觉摸索着前进。

我又往下走了两百米的样子,记得这里有个荒废了的砖厂,附近的村民把以前的堆砖场地改成田地,栽种烤烟,田地边上有几座孤坟,上个月又添一座新坟。烧砖的窑顶就在路边不到一米远距离,现在也只是砍了几棵红棘子刺盖住窑顶口。平时路过,从上往下看着黑漆漆的窑洞,总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。

在离窑顶不到一丈地方,有根歪脖子松树,两丈多高,虬枝盘曲,错落有致,天热是时候砖厂的工人搬几石头围坐,在树荫下乘凉歇息。只是后来附近发生了一桩命案,一村民与叔婶反生口角,一气之下,手刃其婶和两个侄子,后自己悬松自尽。据说后有人再在松下睡觉,频频恶梦,所以连附近放牛的小孩都不敢在松下玩耍了,再后来走夜路人多次在这里遇到鬼,越传越怪。

虽然在老师一贯的熏陶下,认为世间没有鬼神之事,但真正走到这里,我不由的连走带跑,希望尽早走出这里。

我刚走到窑顶边,突然身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,瞬间我的大脑混乱成一片,双腿发软,不停地打颤。

听爷奶以前背公粮赶夜路的时候说过,赶夜路千万不要回头看。我真的不敢回头看,我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,屏住呼吸,这时天上的闪电也暂时停息,许久,后面的声音似乎消失了。

又一道闪电划过,我趁机迈开步子,突然后面的声音又响起,那声音,就好像无数小鬼的窃窃私语,让人极不舒服,我慢慢放下前脚,整个人就像施定身法一样,四周都静下来,气氛一直诡异到极点。

我感觉自己的冷汗瞬间湿透全身,浑身是寒毛都竖起来了。

一分钟,两分钟,五分钟……后面没有任何动静,好像后面的“东西”已经走远了。

我咬了咬牙,挺了挺身子,轻舒一口气,下定决心。提起右脚,迈出,慢慢落地。后面无任何动静,随后左脚提起,又落下,后面依然寂静。看来“它”真的走了,不由轻舒一口气。

谁知气还没缓过来,忽然后面传来一声凄厉的声音,那声音如同破布撕裂一般刺耳,又如同婴儿被掐的哭声一样,短促,低沉,感觉声音已经慢慢靠近,后面的草丛悉悉率率之声又响起。

瞬间我的喉头发干,真的有鬼?事到如今,我进退两难,就这样僵持了很久,我不动,“它”也不动。

最后我心一横,定定神,咽下一口唾液,润润嗓喉,大声喝到:“你出来吧”。

身后的“它”似乎挪动了一下身子,又保持了沉默。

我无可奈何,哭笑不得,这是什么鬼?这样一直耗下去也不是办法。

这时天突然落下黄豆般的雨点,砸在我的脸上,我咬咬牙根,慢慢蹲下身子,用手在地上左右摸索着。终于摸到一块有棱角,手握称手的石块。

“你是人?是鬼?出来吧”身后的“它”似乎没听见一样,无动于衷。

我慢慢把石块举过头顶,手后仰,突然身随腿转,一个180度后转,准备奋力一击。当我转身之际,看见我身后两米远处,一个如同小狗大小的白影,从草丛中跳出,我借闪电定眼一看,顿时,晕死了,原来是一只小羊羔,一只落单的小羊羔。

我重重的舒了一口气,丢掉手里的石块,借着一道耀眼的闪电袭来,田边的孤坟显得格外的醒目,特别是那座新坟,花圈上各种颜色的铂纸,反射出红的,绿的,白的光芒,显得那么恐怖,那么渗人。

我下意识的扭头,瞬间浑身冰凉,头皮一阵发麻,在那棵歪松树下,一个黑色的人影突兀的站立着,消瘦的身影,下榻的肩膀,如同被吊在树下,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倒。

我不由吓的后退一步,一脚踩空,顿时栽了下去,整个人摔懵了,好在下面是一堆干草。手脚在草堆上瞎扑腾,挣扎着爬起来,顾不得全身的痛疼,抓起书包连滚带爬,借着闪电,冒着大雨往回跑。
后来才知道那松树下面的人影,其实是村民用废旧衣物,做的一个稻草人,以驱赶鸟雀和鼠兽,以免伤害粮食,当地也称谓“雾鹰子”,只是自己当时太紧张,不及细看。


夜遇路棺


我一路跌跌撞撞的往回急赶,好在过了歪松树这地,翻过一道山脊梁,一里多外的距离地方就是家了,几点灯火在雨雾中若隐若现。站在从河底盘绕到山顶的公路边,身前是百丈悬崖,不由感觉到脚下生风。此时已经差不多晚上八点多,大多已经吃过晚饭,在家闲聊了。

此时雨慢慢越下越大,闪电也越来越密,山林里也起了一层雾,我的衣服已经湿透,紧紧地贴在肌肤上,一点儿也不舒服,裤脚沾满一层厚厚的泥巴,行走起来,感觉步子格外沉重。

家越来越近,过了一条溪沟, 翻过一座山岗就到了,可是这时雨越下越大,瓢泼桶倒一般,雨水顺着我的头顶而下,模糊了我的眼睛,根本看不清前面的路,我用手抹了又抹,也无济于事,看来只有在深沟边找个地方躲雨了,因为平时放假期间,多在沟里放牛,对这里再熟悉不过了, 沟里生长了一种不知名的褐色蝌蚪形的物种。

刚走在深沟里边,趁着闪电,我发现前面一块溪水冲击出来的平地上,有一堆东西堆在那里。走近一看,这堆东西上面覆盖了一张大大的编织布。我心里想,是不是附近谁人又搬家了,先把可用的桌、椅、柜、箱之类的家具,先转运在公路边,码起来,等待用大车拉走。

我拉开编织布的一角,一股的油漆味,扑鼻而来,我有一种想呕的感觉。不管那么多了,我把身子裹进编织布里,头露出来,用编织布做个帽檐的形状,遮住雨水,这样情况好多了,不用担心雨水淋到身子。

雨一时没有停的样子,站的太久感觉整个腿像要抽筋似的。我挪了一下身子,想找个凳椅之类坐坐。我掀开编织布的一角,一股浓浓的油漆熏的我差点呕吐出来,好在肚子一直空着,不知道里面裹的是什么东西。我一层层的慢慢掀开,手触到带有弧形的东西,以为是啥家具之类的角边。

随着我掀开最里面的一层编织布,油漆味浓的直呛鼻孔,一副前端大,后端小,黑黢黢棺材呈现于眼前。

我愣在那里,心脏咯噔一下,狂跳不止,大脑混乱成一片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,双腿发软,不停地打颤。感觉好像四周有无数的黑影,向我逼近,这种恐怖是从来没有过的。

这时才想起,那妇人说昌平叔的弟弟昌安的不在了的事,莫非……

我不敢望路两边看,更不敢回头,只有低着头,也不顾雨水湿透全身,踉踉跄跄的往回走。

没有走过五十步,刚转过一个巨大石头,透过闪电,突然看见几步远外的地方,出现一个白色人影,一步三摇的向我走来,仿佛随时都会栽倒。借着闪电我看见一张精瘦的人脸,高凸的颧骨,在雨夜中格外让人毛骨悚然 他不就是昌平叔的弟弟昌安吗?

眼前的一幕,瞬间让我心脏升到极点,我一下子瘫坐在泥水坑里,哆嗦的手在地上乱抓。

那人影似乎也被我吓呆了,站在原地一动不动,许久听见他低声问道:“虎娃子,是你吗?在这儿搞啥子?” 

说完他上前拉起我,满脸的匪夷所思的盯着我,我则浑浑噩噩地看着他。

“咋了?不认得我了吗?莫吓日糊了吗?”

原来是昌平叔,身披一张白色雨馍 他满脸嘲弄的笑道,对于他一连串的戏侃,我无言以答。

这时我看见他身后不远,跟来一队人,打着火把,手里提的,背上背的都是一些置丧的东西,我听见其中就有父亲的声音。

后来我才知道,按照当地的丧俗,出门在外走死的人,一般都不能放进家里办丧事的,加上昌安无儿无女,走的太突然,那晚的棺材就放在山沟边,准备第二天早上下葬的。恰好我不知情误打误撞遇上了。    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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